燕子從職中畢業后，父親告訴她：丫頭，上線材公司那邊報名去吧。燕子很乖，毫不猶豫地去了。
經過短期培訓，燕子被分配到了維修車間。燕子長著一頭漂亮烏黑的長發，像瀑布一樣披在肩頭，剛剛走進車間，就在幾個年輕小伙子心中蕩起了一串串水花。安全員陳宇卻把她叫到辦公室，一臉嚴肅地說：你把頭發盤起來或者剪短了吧。
燕子不解地說：為什么？
陳宇冷冷地說：這是安全規定，必須執行。
燕子用明亮的眸子盯著陳宇，臉色微紅。陳宇英俊的面龐上仿佛結了霜，沒有半點商量的余地。燕子翹著嘴角說：我總不能隨便一剪就行吧？陳宇皺了皺眉，說：今天你先學習一下制度。燕子假裝瞪著他說：你倒挺認真啊。陳宇不再說什么，出去巡查了。
第二天，燕子大大方方地走進陳宇的辦公室，輕輕扯下粉紅色的紗巾。陳宇被她一頭瀟灑干練的短發驚呆了。
怎么樣？燕子笑著問。
好，好……陳宇點著頭說。
誰問你好不好了？我問你行不行呢。燕子說。
行，行啊。陳宇結結巴巴地說。
燕子去隔壁換工作服了。年輕的單身男士陳宇突然覺得臉上發起燒來。
燕子做的是焊工。一開始，她由老師傅李學武帶著。李學武的手藝在工段里數一數二，而且脾氣又好。燕子肯用功，一點也不嬌氣。在一片耀眼的焊花里，燕子穿著厚厚的工作服蹲在哪里，一手舉著焊帽，一手攥著焊把，干得有模有樣。打飯的時候，燕子總會讓師傅等著，一個人笑呵呵地去食堂排隊。有人逗李學武：你真享福啊。李學武歡喜地點著頭說：那是，那是。一點也不掩飾心中的美感。
幾個月后，燕子一般的活計都能干了。
一次，原料分廠的一條主要管道突然發生瀉漏，生產受到影響。緊急報修電話打到了維修車間，正趕上李學武休假。燕子和另兩個男焊工被領導派到了那里。出故障的管道在十幾米的高處，需要順著爬梯上去。兩個師兄叫燕子先在下面等著，就各自系起了安全帶。這時陳宇也趕來了，囑咐他們一定要注意安全。
兩個人上去后，找到了漏點在管道的拐角處，可是那里還有臨廠的另外兩條管道，相隔的范圍比較狹小，他們兩個人身材發胖，根本不得干活。時間過去了半個小時，如果再不能堵漏，分廠只能暫時停產了，廠長急得直搓手。身材嬌小的燕子忽然大聲地說：還是我上吧。廠長吃驚地望著她說：你行嗎？
燕子俏皮地說：不試試，你咋知道我不行？說完便麻利地系起了安全帶。
陳宇在邊上輕聲地說：你有把握嗎？
燕子說：放心吧。然后麻利地上了爬梯。到了管道間，準確地掛好安全帶，然后歪著弱小的身子，在漏點處焊了起來。下面的人都仰著頭朝上看著。在一片飛濺的焊花里，一個瘦瘦的女孩仿佛在瞬間變得高大了很多。過了一陣兒，焊點堵住了，燕子走下了爬梯。陳宇興奮地遞給她一瓶飲料，說：燕子，你真棒。燕子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，和師兄們去拾掇工具了。
李學武回來后，把燕子狠狠地夸了一頓。燕子調皮地說：強將手下無弱兵嘛。李學武聽了，更加眉飛色舞起來。
年底的時候，總廠要舉辦青年工人大比武。陳宇興沖沖地對李學武說：這回又輪到你的徒弟大顯身手了。李學武轉過身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燕子。燕子說：師傅啊，我只能爭取，您可不能期待太高啊？
好好練，你能行的。李學武微笑著說。
燕子，我相信你，這次一定會飛得更高。 陳宇紅著臉說。
是嗎？我萬一摔跟斗了，你可得接著。燕子回道。
放心，放心。陳宇語無倫次地說。
不久， 大比武開始了。總廠幾十個年輕有為的工人都集中到了一起。經過層層選拔，燕子最終進入了決賽。李學武和陳宇站在外圍焦急地觀看著。燕子順暢地完成著每一項考試。結果，她獲得了焊工組的第三名。
頒獎儀式上，一位總公司領導笑著把獎狀遞給燕子，突然壓低聲音說：丫頭，我讓你到這邊來收獲不小吧？
燕子沖他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，回道：那當然嘍。
路上，陳宇不停地問燕子：你和那個大領導是不是認識？
燕子沒有回答，輕輕地給了他一拳，朝前飛奔而去。
等等我……陳宇一邊喊一邊追……
作者簡介：白秀娟 軋鋼一車間 |
